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乌斯怀亚港口景色。火地岛位于南美洲最南端,面积约48700平方公里。阿根廷的火地岛区相当于一个省,它的首府乌斯怀亚是个只有3万人口的城市,占地6.3万公顷,1960年正式对外开放,被誉为“世界尽头的城市”。每到南半球的夏天,世界各地前来旅游的人络绎不绝。
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新华网布宜诺斯艾利斯6月19日电(记者叶书宏 赵燕燕)很喜欢《春光乍泄》中小张的一句话:“1997年1月,我终于来到世界尽头,这里有美洲大陆南面最后一个灯塔,再过去就是南极,突然之间我很想回家,虽然我跟他们的距离很远,但那分钟我跟他们的感觉是很近的。”

人类总有一种自我放逐的情结,“天涯”遂被赋予了悲情的诗意,似乎走到了世界尽头,便可忘却身后凡尘俗世而重获新生。正如乌斯怀亚这座城市的铭牌:乌斯怀亚,世界的尽头,一切的开始……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世界最南端的灯塔。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世界尽头”的文明碰撞

南纬50度的火地岛,美洲大陆的最南端,4万8千公里泛美公路的尽头,人类文明通往南极神秘世界的最后门户。

一万多年前,亚洲人穿越白令海峡向南迁徙,最终被南大西洋冰冷的海水挡住脚步。8000多年前,这支人类的火种成为了定居火地岛的亚马纳人。

这是一个强悍的印第安海洋游牧部落:日出而作,合恩角惊涛骇浪中逐猎海狮,日落而息,宁静的比格尔峡湾中点起篝火享用猎获。

1520年10月,麦哲伦闯入了后来以他名字命名的海峡,远远地看到岸边燃起的团团篝火,在羊皮卷航海日志上用鹅毛管轻轻落笔:我想我看到了一个“火之岛”。火地岛之名由此而来。

麦哲伦不会想到,那星星点火会是文明之光。这次没有正面接触的邂逅,开启了太平洋通往大西洋的海上通道,同时也扼杀了正在襁褓中的印第安文明。

这些海上牧民躲进岸边窝棚,惊恐地看着欧洲船舶从麦哲伦海峡经过,疯狂猎杀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海狮。坚韧的生命力战胜了荒原猛兽和严寒,却输掉了人类文明的竞赛。

1826年,大英帝国的航海版图延伸至南大西洋,一只绘制航海图的英国舰船“比格尔”号驶进了今天以它名字命名的海峡。大西洋两岸的文明在火地岛第一次正面相撞。

海上牧民用3万多词汇定义了自己的世界。但在自大的英国人看来,他们仍是披着海狮皮的蛮族。四个亚马纳人被带往伦敦,英国人试图让他们信仰基督,然后为自己的族人传播福音。

经过六年的教化,其中三名印第安人重新返回故地,与他们同时抵达的,还有那位物种进化论的创始人查尔斯·达尔文。他用了四年时间对火地岛生态进行了考察,让这片冷酷仙境举世闻名。

英国人对印第安人的精神改造计划没能实现,白人带去的肆虐病菌和疯狂捕杀下海狮数量的不断减少,让这些海上牧民彻底灭绝,只剩下岸边所剩无几的窝棚遗迹和博物馆里陈列的枯木残垣。

阿根廷独立后,政府开始强化对火地岛的主权管理。由四艘军舰组成的南大西洋远征军在萨尔瓦门托岛建立了“世界最南端的灯塔”。1884年10月,阿根廷水手在荒无人烟的乌斯怀亚建立了海监局,标志着乌斯怀亚,这座“世界尽头城市”的诞生。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世界尽头小火车。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运载悲伤的小火车

绵延不断的群岛和狭长的比格尔海峡,屏蔽了南大西洋冷峻狂暴的风浪,群山环抱下的乌斯怀亚,如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熟睡在静静的峡湾中。平静的海面,倒映着高山上郁郁葱葱的森林、白雪皑皑的雪峰和岸边五颜六色的木屋,远处传来小火车穿越时空的汽笛声,如同百年前囚禁在此的囚徒们绝望的哀嚎。

乌斯怀亚的城市历史与小火车紧密相连。一百年前,如同西伯利亚,乌斯怀亚成为流放囚徒的“绝望之地”。大量重刑犯被陆续送到这里,他们在严寒中铺设轨道,砍伐树木,搬运木材,建造房屋,规划社区,在绝望心境中构建着这座囚禁自己的城市。

如今,那条连接城市与丛林的17公里长的铁轨早已没入尘埃,过去的监狱也改造成了现在的海洋博物馆,馆内保存的一台机车和车厢是那个凄苦年代的唯一留存。上世纪90年代,私人投资者重建了车站和最后7公里原始路线,命名为“世界尽头的火车”。

铁轨、枕木、车厢、车站、桥梁、机车,一切都是新的。乘客坐在狭窄的绿色车厢内,一边欣赏着由雪山、丛林、枯木和湖泊构成的美景,一边聆听着那些囚徒在同样旅途中发生的神秘故事,大提琴的低沉乐音营造出悲伤的氛围。

一位囚犯无法忍受寒冷凄苦的生活,从小火车上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流,当班监工并没有试图追捕,因为在这里,“大自然是最好的监工”。第二天,有人在不远处发现了逃犯冻僵的尸体。后来,人们用这名囚犯的名字为这条悲伤的河流命名:“碧波河”。

一位囚犯诗人这样写道:望着落日,如同乞丐悲伤的眼神,灾难带来的痛苦让死亡如同行旅,我坐在这条小路,等待落日带来的黑暗,如果没有希望,也不知何去,为什么我要踏了脚步,在垃圾中腐烂的我,从此失去了对命运的信任,也泥封了我的记忆,残酷的远游,穿越记忆的夜晚,不容我再有其它的选择,只能让鲜血淋在道路上

什么样心境,才能写出如此绝望的诗句。这些“时间的囚徒”,用铁轨丈量着自己的生命。世界的尽头,又何尝不是心之终点。一个小时的车程,如同跨越百年,听着广播里凄苦的囚犯诗篇,突然想起了古龙的名句:天涯不远?不远!人就在天涯,怎么会远?真所谓人心走到终点,何处不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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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南端的邮局。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最南端邮局的“普鲁士元帅”

乌斯怀亚无时无刻不在营造着世界尽头的清冷。结束了世界尽头的火车之旅,火地岛国家森林公园的大门随即打开。从入口步行十分钟即可抵达恩塞纳达湾,这里有“世界最南端的邮局”,主人卡洛斯是一位67岁的自由意志主义者。

—老板,我可以照张像吗?

—当然可以,这里是拉丁美洲,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说是邮局,其实只是一间修建在栈桥上的小木屋,木屋主人就是卡洛斯。二十年前,这位曾经的教书匠“为了追求自由的意志”,遁隐到“世界尽头”开起了邮局。最早邮局修建在比格尔海峡中的圆岛,后来随着国家公园游客不断增多,迁移到了恩塞纳达湾。

—我想你是说,只要不妨碍别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当然,这是自由意志主义思潮最基本的原则!

这位蓄着普鲁士元帅式小胡子的老人,同时也是爱国主义者和拉美本土主义者,他的栈桥插满了阿根廷国旗,他的小屋挂满了艾薇塔夫人、切格瓦拉等革命人物的画像,这些都是他精神世界的延伸。

—好的,谢谢先生。

—这里没有先生,也没有阁下,因为我们已经赶跑了西班牙人,叫我卡洛斯就好!

他一边答话,一边在我的护照扉页盖上了“世界尽头邮局”的邮戳,然后贴上一张印有他小胡子头像的邮票。据说,全世界几乎所有到过乌斯怀亚的游客都记住了卡洛斯的小胡子。我想,他不仅是个自由意志主义者,更是个绝顶的营销大师。

“世界尽头邮局”只是火地岛国家森林公园的小插曲,洁白的雪峰、葱绿的山毛榉树林、淡绿色砂岩的海滩、汉白玉般的白云和无风日子里光洁如镜的比格尔峡湾所构成的迷人风景才是这里是主乐章。

自然如诗,万物有爱。如果你和伴侣一起来到火地岛森林公园,记着在拉巴塔伊亚湾阿根廷第三国道的终点,同时也是南美大陆的尽头,找寻那些成双入对结伴而行的南美洲鹅。据说,看到的伴侣能够永结同心。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世界最南端邮局的主人。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被当年囚犯砍伐的树木残留树桩。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比格尔海峡景色。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比格尔海峡景色。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比格尔海峡观看海鸟的游客。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乌斯怀亚街道景观。新华社记者 叶书宏 摄

(原标题: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火地岛的魅力世界(高清组图))

来源:新华网

作者: 叶书宏 赵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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